2010年12月6日

Esquire Interview: Chrisitan Bale May Kill Someone Yet 2/2 (Chinese Translation)

Christian Bale May Kill Someone Yet
Christian Bale 可能會動手殺人
Part 2 of 2

這是訪談的第二部:此連結可以直接到 Part 1 of 2:第一部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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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他解釋拒絕使用 "Method Acting" 方式的理由,那是一種借用過去的經驗來模擬情緒的演技方式。他回到了我們的主題。

Bale: 我現在不是坐在心理諮詢的椅子上吧?要我以經歷的過往串連到他人的感情的方式,這種演技方式也未免也太狹隘。演戲不過就是場假裝、只是段想像。如果你做得不夠深刻,演戲就變得虛偽。只要你夠沉迷,你就可以到達失去自我的境地。於是,演員也因此成為容器,演技也就因此發生。我恨透了我現在的發言,因為我說的話好蠢,雖然那是我秘密的野心。

JH: 成為個容器?

Bale: 是的,但我不想講太多。

JH: 為什麼?

Bale: 做了就是!不需要談論演技,就是與人物維持關係。

JH: 可是你是他媽的演員!你經營的是自營業耶!

Bale: 那不過是個人的另外一面!換個方法說「這不是表現我自己特色的機會,我得創造另一個個體以便溝通。要我移除自我的回憶還有解放自我約束,以便創造新的一個角色 -- 這根本就是屁話連篇!我可以延伸自我並以延伸自我的方式與角色對話。」所以我的方式就是,將自我打個爛碎,然後我們就有機會可以達到一個境界。不知道是誰講過... 印象中應該是 Oscar Wild,他說「藝術家不該將自我放進作品中。」

JH: 你知道你正在講一堆屁話,對不對?

Bale: 說清楚講明白!說清楚講明白!為何你認為那是屁話?

JH: 舉 Scorsese(註:教父系列的導演。Leonardo DiCaprio 常合作的導演)為例好了,他的電影都是他的影子...

Bale: Scorsese 是導演啊!

JH: Dostoyevsky (註:「罪與罰」的作者,俄羅斯人)作品內都是他的味道!

Bale: 他是小說家啊!

JH: Jack Nicholson 都是他自己!

Bale: 他是個很棒的電影明星,那就是電影明星給人的感覺。(註:Bale 很不喜歡被稱為明星,他自稱為演員。他覺得明星演戲就是演自己,而不是演角色)像 Steve McQueen,他媽的大家想成為 Steve McQueen,天殺的世界上有誰比他還要酷?我沒辦法像他那樣,我不夠格成為他。我無時不刻都在想,如果我是樂團中的一員,我絕對不想成為主唱。

JH: 那你想當貝斯手嗎?還是鼓手?

Bale: 這個嗎... 我這樣講可能太自以為是,但是我可以當首席吉他手(大笑)。(註:去年 Bale 有被影迷拍到他拿著吉他進家門。他似乎最近愛上彈吉他了)
JH: 除了一點,其他我都懂了。

Bale: 哪一點?

JH: 當初你十三歲時你就以這樣的做法演戲,所以你的本能反應是你的演技方式,你不是靠你的經驗演戲。

Bale: 夠了!再說下去就得繼續探究下去。我只能說那是因為我常常搬家,我需要本能反應應付這樣的變動。(註:Bale 童年常搬家因為他爸好像常在躲債主)這就是你要的答案,這就是我演技的根源。在我開始工作之前我就已經學會了那樣的技巧。

很快的,他又把話題轉回 Dickie 身上。

Bale: 你想不想跟 Dickie 聊聊?

JH: 不想。

Bale: 你不想跟 Dickie 談談嗎?

JH: 現在不想。

Bale: 老兄,他很有個性耶。

JH: 如果我要報導的是個真人的故事,我會想與他談談。

Bale: 如果你去找 Dickie 聊天的話,你就不需要以 Q&A 的模式記錄啦。我很希望這是與 Dickie 有關的報導。

他用盡一切氣力就是想讓自己成為一個凡人而不想浪費時間談論演技,在這樣的前提下 Bale 也漸漸地放寬心胸與我們對談。

JH: 如果你不是演員你會從事怎樣的工作?

Bale: 我想我應該會試著去過我父親的生活去經歷生活上的一切 -- 或許旅遊、不確定的生活形態,他靠經驗獲取知識教訓。(Bale 的父親是名傳奇人物。他曾是駕駛員,也曾賣過牛仔褲滑雪板,是個保護動物的活動家。曾與三名女性結婚 -- 包括他過世前的妻子為女權倡導者的 Gloria Steinem)我想演技幫我體驗了我父親的生活方式,但你得花點心思把自己放進一個缺乏保護的環境內。畢竟有一大票人都把你當個連牙都不會刷的白癡。你得花點力氣讓自己能夠體會你被放進去的環境。

Bale: 要是我能夠在難以預測中被擠壓逼迫,我會很快樂。我沒有野心,我不曾上過大學,我來自一個沒有大學畢業生的家庭。我父親有著天殺的才華,他假裝自己以風風雨雨的方式完成了大學學業。

JH: 真的嗎?

Bale: 是啊!他該被讚美。他有聰明的腦袋,他是個非常非常有才華的人。

JH: 他幾時過世的?

Bale: 七年前。

JH: 所以他已經見識了你的成就。

Bale: 是啊,如果你認為那是所謂的成就的話。但我不覺得他定義中的成功是「嘿!孩子,去拍幾部票房大片。」

Bale 之後又回到了這個主題。

Bale: 在我不想工作時,那些作品不會讓我魂牽夢縈,沒有任何一個。混蛋,如果它們出現在我腦袋中我一定會覺得很可悲。(註:這句的翻譯因為我找不到一些主詞,所以不太確定)

JH:「我演過蝙蝠俠」

Bale: 只有重度的精神錯亂者才會為了這種事情高興。

顯然地,這就是答案的中心了 -- 就像佛洛伊德曾說過的 -- "cathexis"(註:心理學上的「集中精神」)。最簡潔的方式就是把自己更往深處推。
但這句話又與 Bale 強烈的工作態度相互矛盾,這又是另一次簡化的廣播演講。他停頓了一會兒,然後又提到了他沒上大學這件事的另外一個重點。

Bale: 我沒辦法去大學唸書。或許我之後會去,我可能會去,但我的意思並不是字面上所說的意思。我現在絕對不會去上。但如果我能夠回到過去並真的去上了大學,我可能會完蛋。我還記得當初看著那些上了大學的朋友們時,我想著「這實在是太好笑了」。(註:他真的很欠打)

JH: 當初你在工作。

Bale: 那時剛好是我在這裡找到工作。(註:這裡指的是美國。Bale 約十七、八歲時搬到美國定居,那時候的工作應該是 Newsies 吧?)

JH: 當初家計都靠你來撐,你承受了不少的壓力。

Bale: 隨後人們才發現這樣的經歷。但我不想哭哭啼啼訴說過去,我不想細說過去。

JH: 但要是沒控制好情緒,你可能會哭泣。

Bale: 誰能不哭?只希望你選擇不哭。

隨後,另一種眼神隱約浮現。

JH: 當初你多常搬家?

Bale: 蠻常的。我待過最久的地方是五年,有幾個地方我們待了兩個月或者是六個月,事情都不能知道會待多久。每次搬家都是兩天前才知道 --「我們得到其他地方」(註:Bale 爸爸帶著全家跑路的時候似乎都是這種狀況)就是這樣而已。

JH: 情況真險峻。

Bale: 一切都很美好,一切都是美好,我非常喜愛那樣的生活。

JH: 但你失去了所有的朋友。

Bale:(他用著恐怖電影低沈的聲音,並指著他的頭)對 -- 不過很多人都在這裡。

他在開玩笑嗎?他其他的論調顯示了過去的經驗帶給他永久的影響。

Bale: 我不曾待得久到能夠記得街道名稱,我住過最久的就只有五年,而我根本搞不清楚下一條街道的名稱。

JH: 你幹嘛煩惱這種事情?

Bale: 對啊,幹嘛煩惱!迷失在都市中是一件有趣的事。你搞不清楚你身在何方,你搞不清楚該怎樣走出這個迷宮,甚至到夜晚你還是迷失其中到處遊蕩。那是探索一個城市最佳的方式,這也是人之所以來到人世的理由。就像我們不知道下一步到底是該往南還是往北。(註:Oh My God... 納A講到這邊去...)

JH: 這就有趣了。因為不斷遷徙而造成創傷,但你或許是控制那個創傷,不然就是擁抱那個創傷,不然就是同時控制也擁抱它。

Bale: 我擁抱它的同時會「我想知道情況能夠糟到哪邊去?」

隨後,非自發性的,一些誘人卻又想被遺忘的事情再次被提起。(這句翻譯不確定)

Bale: 我不得不承認,我剛剛的言論一點都不合理,它們充滿了矛盾,那聽起來也很虛偽。我喜歡隱形的感覺...我想有人會說「他不是那個他媽的演員嗎?誰說他愛隱形的?老兄,你還真會選工作。」我的重點是,身為演員就該讓本人隱形。(他高昂的聲調有如悲傷的哀號)在我成長的過程中,我到處搬家,我搬到不同的城市,然後我在很小的時候便受眾人所注目,我在年紀還小的時候就背負了重責大任、家計上的重責大任,而這些責任卻是很多人在生命中更晚的階段才會承受到的重擔。對我來說「天啊,在所有事情發生之前世界是多麼美好!八歲時我可以店裡面偷東西而不會有人知道我是誰。我是個無名小卒。」過去的美好歷歷再現,我卻太早失去那些美好。

JH: 太好了,你給了我兩個問題的答案。你讓我知道了你強辯的理由,然後你也預料到我就快要離開所以你讓我知道我真正的理由。我已經沒有問題要問了。

Bale: 所以採訪結束了?

JH: 還沒。
在 Bale 放鬆下來後,他讓我們看到他柔和的一面。

Bale: 我幾乎花了一個早上的時間當我女兒演唱會以及舞蹈表演的觀眾。

他女兒今年五歲,她就快上一年級了。

JH: 她打算在學校表演嗎?

Bale: 沒有,她只是做自己喜歡的表演,她就是發揮自己的創意然後表演給我們看。

JH: 那是最有樂趣的事情了,對吧?

Bale: 是啊,那是我參加過最特殊的舞會了,我現在愛上了充氣城堡(Bouncy Castle)派對。

JH: Bouncy Castle?

Bale: 就是那種東西。

JH: 喔對,那種東西。

注意了 Werner Herzog。(註:不知道是不是因為 Werner 拍過一部名為『陸上行舟』將大船搬到高山上的關係,所以才會講到他的名字)

Bale: 過去這幾年我都花時間在觀賞動畫片,為了我女兒看的,我現在是個動畫迷。

JH: 感謝 Pixar(註:Pixar 就是皮克斯,『玩具總動員』製作公司)

Bale: 真該感謝。

JH: 你最喜歡哪一部?

Bale: 我女兒喜歡的我就喜歡,只要她喜歡上哪一部,我就跟著喜歡那一部。最近我發現我會因為極端離譜的事物而流淚,那不過就是坐在我女兒身邊陪著她看電影。我妻子與我會看著對方說「天啊!我們真的這麼融入嗎?我們真的這麼融入啊!」

JH: 哪部電影?

Bale: 『天外奇蹟』

只是我發現讓他感到最輕鬆的話題是他所謂的「我現在最心愛的極度入門級的越野摩托車技術」。

Bale: 我的越野摩托車是台美麗的機器,它並沒有昂貴到嚇人但是還是有一定的價格,所有了解越野摩托車的人都非常熟悉這台。即使不懂摩托車的人也會看著它說「這真是不得了,它真的很迷人。」

他的摩托車是 MV Agusta F4,價值美金 25,000(註:約台幣 750,000 左右)。他當初建議在 The Dark Knight 中使用這台車,於是廠商送了一台給他。

Bale: 我還沒有機會騎上它,但是我不要讓它有如古董被珍藏著,只是我希望在我技術好一點再騎上它。為了達到那個目標,我買了一台美妙的 600(註:Honda CBR 600RR)。它真的是台好機車、我很愛它,可是我就是 -- 我老是摔車。所以我要鍛鍊自己的技術直到有資格騎上 MV Agusta F4。

JH: 你會與他人比賽嗎?

Bale: 我與自己比賽。

他又回到了本題。

Bale: 那(註:依照前後文來看,應該是指騎車)讓人著迷,那看起來很簡單,但嘗試過後就能感受到那細微的差異,那會帶來無限的驚喜。我向上帝祈禱過,我該更早發現這件事情的美妙(註:Bale 小時候喜歡騎腳踏車,青少年時期的他也喜歡 Dirt Bike),它是如此美麗,真的很美麗。在很偶然的境遇中我感到十分的平靜,但當天稍早我又做了些可以把自己嚇得半死的事情,但在那一刻讓我覺得那一切壞事都沒發生過,那讓我感到極度的輕鬆。

他繼續說:

對我來說,那不是精神治療,但你問我那是不是我的癡迷?當然。但那是不是我每天都想做的事情?不,不過每週至少一次。

又繼續說:

我喜歡騎車的原因是因為,我不再是電影中的一員,我只是個在條滿是高手的跑道上技術普普的傢伙。

在其他的對談中,他將騎車與演戲做了比較。

Bale: 技術性的東西總是很快就能上手,之後就是有如治療的過程 -- 那就是與人之間的關係,從台詞中讀出內面,看透那深層的內在。演技最需要的就是閱讀人心的能力。有件事情讓我驚訝 -- 那是件我在與技術較好的騎士談話後的事,那都讓我獲得了有如治療般的效果 。當我們從跑道上退下後,我們坐下並談論著剛剛發生的事情,我們最後都會談到:這過程中你在思考著什麼?你有辦法在其中獲得紓解嗎?你完全理解所有發生的事情嗎?你是否看得夠遠以免在接下來路程因中難以預料的意外所驚嚇而慌亂?

當酒吧開始擠滿人而吵雜聲更勝後,他瞄了錄音筆一眼,敏感地發現有些名人對於錄音筆的存在顯得不自在。

Bale: 對你來說這邊會不會太吵?

他往可以望見太平洋的露台走去。露台上有不少穿著兄弟會之類夾克的富人手上端著冰雞尾酒,身邊還跟著他們的妻子。

JH: 這邊好多了。你剛剛說了什麼?

Bale: 只是些屁話。我試著拼湊一些東西,讓你以為我知道我自己在講啥。這裡的薯條真好吃,你說是不是?

再次進入呼吸,事實上是深入到牆內。但哭泣無法帶來任何好處。

Bale: 你八成覺得我阻止你寫出篇好文章吧?我阻礙了你的作業嗎?我是不是浪費了你的才華?

JH: 沒錯。你該對我說「你想要怎麼做?」

Bale: 我會自己敘述我的故事,我不會給你機會說。

JH: 可是我說故事的能力比你好啊。

Bale: 你知道我我希望你描述誰的故事嗎?Dickie!我希望你能夠現在就打個電話給他,他會跟你聊整個電影的製作過程還有所有你想知道的。

JH: 好,我認了,你給我他的電話號碼。

Bale: 你想現在打電話給他嗎?

JH: 不想。

夜晚將至,浪花反射出光芒,夕陽在 Santa Monica 海堤上刷上了橘紅顏料,那些富人們喝完了雞尾酒。
Bale: 再十分鐘,我就要趕去幹活兒了。

他說他得趕回去念故事給他女兒聽。他都這麼說了你還能怎麼辦?

JH: 我放你走了,你可以離開了。

然而,他最後充滿隱喻的攻擊卻讓人難以招架。

你希望他人怎樣看待你?

Bale: 那不關我的事。

JH: 真的嗎?

Bale: 我才不在意。對演員來說被誤解何嘗不是件好事。我知道被誤解的好處。

他起身後眨了眨眼看著眼前的景象,那幅富人與他們的妻子身在俯瞰著太平洋的露台上的景象。之後,一抹迷人微笑在他臉上泛出 -- 這次的微笑裡有著惡作劇的味道。

Bale: 你知道為何我選這個地點接受訪談嗎?

JH: 為何?

Bale: 因為我的生活與這邊一點關係也沒有,我不曾來這邊,一次都沒有。這裡絕對不是我會來的地方,這就是我選擇這個地方的原因,因為這邊跟我一點關係也沒有。

4 則留言:

RO 提到...

Bale: 你知道我我希望你描述誰的故事嗎?Dickie!我希望你能夠現在就打個電話給他,他會跟你聊整個電影的製作過程還有所有你想知道的。

JH: 好,我認了,你給我他的電話號碼。

Bale: 你想現在打電話給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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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行為非常之經典 :P

我的朋友曾經說我也有類似的傾向(他們很好心的說這種行為讓我顯得充滿熱情與可愛:P
),如果我是BALE,我可能會更超過的幫 JH 撥好電話,哈哈哈,我承認我們都有點固執(自認擇善固執到有點變態/強迫症吧! :P

Marco 提到...

RO,

我覺得 Mr. Bale 多少存著「我要看看這位記者會有啥反應」的感覺進行這個訪談。打電話這個也是在測試他。他似乎很樂在與他人玩鬧當中... Esquire 的訪談幾乎可以說是這半個月內演藝圈的經典之一。

Christine 提到...

防衛心好強!

Marco 提到...

Christine,
他說「如果可以不用宣傳就可以把電影賣好,我根本不願意接受訪談。」
當年 Yuma 的雙主角剛好都是討厭訪談的演員,
所以出現了難得兩個 A 咖一起被訪談的過程。
只要 Russell 在講話,Bale 就不講話
只要 Bale 在講話,Russell 就不講話
兩人就是可以不講話就不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