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2月7日

LA Weekly: Christian Bale and the Art of Extreme Acting(2 of 2 Chinese Translation)

原文在此:LA Weekly
Christian Bale 以及他極端的表演藝術 這名同年代中最優秀的演員都為他的角色做些什麼?其實他沒做太多。
Joe Donnelly
Published on July 05, 2007

這是第二部份,第一部份在這邊
『搶救黎明』在 2007/7/4 (註:美國國慶)的週末上映,但原先的計畫不是這樣的。「這部片在七月四號上映是個奇妙且美好的偶然。」Werner Herzog 淘氣的說著「瞧,整個計畫被延遲了好幾次,而且整個結束又很要命。但是那些都不重要了,我們要在最佳的時間上映。」

這部電影描述著 Dieter Dengler,一名在德國誕生的美國人,眼見自己的國家遭受美軍的轟炸後,最後成了飛行員。Dengler 在 2001 年過世,在越戰還不被認為是戰爭的初期,他第一次出任務的當時被寮軍給打了下來。在策劃一場傷感的逃獄行動之前,他在一座位於叢林中的戰俘營被監禁了六個月之久。Herzog 在 1997 年因為製作一部名為 "Little Dieter Needs to Fly" 的紀錄片而獲得艾美獎的提名,他稱『搶救黎明』為一場未完成的任務 -- 很顯然地,為了完成這項任務,他再不能以紀錄片的方式陳述故事。這名天分十足的紀錄片導演,同時也是少數樂於打破傳統的天才導演對這部作品懷著深厚的希望。

「我要突破另外一個極致。這個計畫開始於灰熊人之前。這不是部外語片,這是我第一部起用美國演員(註:Werner,他是英國的美國演員啦)以英語進行的電影。這部片讓我感到驕傲,這也是部與我其他作品有相同氣息的作品。」

在某方面來說,或許『搶救黎明』有著 Werner 的風格。去年,在 New Yorker 上一篇由 Daniel Zelewski 所撰寫名為「令人狂喜的事實 -- Werner Herzog 的歷險」的冗長文章中描述著總是充斥著混亂的拍攝現場,還有工作人員的反抗,機關槍所帶來的高漲情緒 -- 遭到地方權勢所威脅,每次都在災難前轉圜。換句話說,如果傳言無誤的話,那就是個 Herzog 的典型拍片過程。Herzog 不能苟同文中對於他的拍攝現場的描述。

「那根本不是部難搞的電影,我許多其他的電影才真的難纏。New Yorker 那篇文章所描述的... 我得告訴你們,那名記者在拍攝的第一週到達那邊,缺乏當地經驗的製作人以及技術人員都從好萊塢、歐洲以及泰國去到那邊,我們得花幾天的時間讓大家熟悉。這些景象被那個 New Yorker 的記者看到。我不會因為這部片匯聚了三種不同的人生價值而擔憂,我有我自己的一套讓工作人員跟我在一起,一套清楚的告訴大家方向的方式。」

這是毋庸置疑的,儘管這是 Herzog 的「好萊塢」時刻,『搶救黎明』還是烙印著 Herzog 的金牌。整部片帶著冥想以及奇異的步調,只是主流觀眾到底會怎樣看它?那就是個大問號了。

對 Herzog 來說,這部片是美國人基本個性的最佳代表。「在 Dieter Dengler 中,我看到了我最喜歡的美國人個性。勇氣、樂觀、自信、忠誠。這就是美國人個性的本質,也是美國的本質。我對痛擊美國的事業沒有興趣。」

這部片也造就了今天這個燦爛的早晨我與 Bale 面對面坐在海灘邊的一張木製桌子面面相覷的結果。

「所以我們得來談談『搶救黎明』這部片。」我說。
「喔!你看過那部片了?」Bale 問我說。
「我看了。」
「你看了,可是不喜歡。」
「為什麼你這麼說?」
「因為你說『我們得來談談這部片』就好像是,沒靠這個話題無法完成這段訪談。」
「老實說,我不喜歡它。」
「為什麼不喜歡?」

當 Bale 一邊激我的同時,他幾乎大笑。這類無聊的胡說八道讓他莞爾,卻也讓我寬了心,而且我的答案也背叛了起初沈靜掛在他臉上的自信。他是真的不太在意我到底喜不喜歡這部電影,但他也沒興趣跟我談論為何我不喜歡這部電影。我對他說,儘管演技優秀 -- 每個人的演技都很棒 -- 但我認為這部片太過平淡,而且與觀眾有距離。在缺少將觀眾牽引至劇情的狀況下,電影結束了。我的建議是 -- 我的建議應該不會讓 Herzog 紀錄片的影迷太過吃驚 -- 就是,就算因為 Dengler 所經歷的禁錮在他的身體劃下了痕跡,但在角色們完成他們的任務時所面對到的心路歷程卻也造成了與觀眾之間的隔閡。也就是說,我也知道 Dieter 忍耐著渡過凌虐、自由被剝奪以及橫渡絕望的叢林 -- 但我不確定我是否真的理解他。

LA:我這樣說你能理解嗎?
CB:讓我用幾句話來解試一下看會不會有所幫助。我無法為 Werner 發言,但是我可以說出我對他製片理念的一些理解。他憎恨快速剪接,他也憎恨靠剪接去操控觀眾的那種自豪。他靠樸素的方式完成電影,他用簡單的方式設計電影。他不吃用剪接方式帶出高潮以激發動觀眾情緒那套,他也不想以剪接製造喜劇效果。他所信賴的就是事實是否在眼前,而觀眾該做的事情就是坐下然後觀賞著事情的發展。

LA:New Yorker 那篇文章用很多問號質疑著 Herzog 的導演方式,其中一個最有趣的問題是:他到底是在拍電影還是只是在探險?你是否也問過同樣的問題?
CB:我喜歡探險,所以我會說,沒錯,他是在探險,而這部電影中的某一部份信念也是探險。只要跟著 Werner,絕對會有很多無法在螢幕上看到的事物。所以光是敘述 Werner Herzog 的拍片歷史就可以創造出一大堆的電影... 因為他的製片世界就是,就像你所說的,電影中看不到的歷險以及瘋狂。

我想要的就是前往怪誕的地方並來場歷險,與 Werner 在一起,我感受到了歷險的魅力,但他並不因此忘卻他的歷險就是為了電影。他是個對於寫實電影非常非常熱情的人,而且他也對自己的工作非常熱情。他是個有著強烈個性的個體,他卻也是個非常紳士非常閒適的人。他就是在兩個極端中切換,他沒有中間個性,他是極端中的極端。

只要那不是故做樣子或者是自負虛榮,我就會喜歡上那樣的人。我喜歡看著人們真切的關注著自己努力的事物,或者是認真地與即將面對的挑戰奮鬥,甚至是一些瘋狂的想法... 我們能做的事情就是孤注一擲,就是豪賭一場。而且 Werner 對他自己還是有他的想法... 就像你說的,他是不是拍了五十多部的古怪電影嗎?... 他還是用著同樣的感覺在做事,他還是用他的初衷在拍電影。

LA:針對於這場挑戰,你放了多少心思在身裡上、精神上,以及耗費了多少耐性?
CB:啊,我其實我可以把自己逼得更多的,我不是說我沒逼迫自己做更多... 當我再次看到 Steve Zahn,就會勾起當初很多的回憶 -- 那些我們經驗的荒唐過去,那些我們坐在滿滿是蛇的河流中,不然就是好幾個小時蹲在田裡,不然就是磅礡大雨打著整個設計場景,那一類的。

我還蠻喜歡處於那種被逼迫的狀況,我喜歡那種狀況,而 Werner 是會創造那種狀況的人。他就是不斷的逼迫你逼迫你逼迫你,他在逼人是沒有極限的,但同時他也逼迫他自己。就算是全身上下塗滿了泥巴得要爬上爬下一整天,你都可以在現場看到 Werner 的身影。他也會馬上清洗乾淨出現在我們眼前,也會帶著腳指甲脫落的傷痕走過來,那是他愛做的事情,你看得出來他很愛做那樣的事情。他想要比其他人經歷更多,就好比是場競爭似的。而我也喜歡那樣的過程,因為我認為,每個男孩都有個夢想,夢想穿過叢林與蛇群,夢想跳進未知的水池中,夢想著做些會讓其他人認為「你瘋了,你做那個是要幹嘛?」的行為。

人生會有多少次機會能夠讓你坐上由瘋狂泰國駕駛員所駕駛的直升機,帶你飛過離樹林只有一呎之隔的天空,而且做一些沒人會拿直升機來作的瘋狂事 -- 而且不只那些 -- 我還站在直升機的外面扶手上。聽著,我不想讓其他人做那些事情,我想要親身做那些事情。

這讓我想起了 Bale 最讓人印象深刻的演出 -- 不管是 American Psycho 或者是在『頂尖對決』中那名為了魔術而耗費人生做出一堆荒唐事的魔術師,或者是他減掉六十磅演出失眠者的 The Machinist,或者是一名離開波灣戰爭回到洛杉磯陋街的退伍士兵的『暴力衝擊』,或是成為遊走反社會邊緣超級英雄的『蝙蝠俠 開戰時刻』 -- 都有著讓他自己本身以及角色本身突破極限的本質。

LA:是什麼原因讓你想演出那些角色?尤其是那些極端的,那些需要你做出極端行為的角色。
CB:我認為,有誰不想做那些事情?(註:應該只有你吧,大爺...)就好像被賦予一場挑戰,一場測試自己是否能夠安然度過,逼迫自己知道自己想走到哪個地步,或者是要怎樣走到那個地步的測試。那是一股對解答的渴望,當一些事物擺在眼前,我就知道我會因此著迷入魔,我就會整天都想著那些事情,而之後我也會在某個時間點回首審視自己的所為然後想著「那時候我在想啥啊?」我有時候會迷失在龐大的計畫中,對吧?(註:你...怪咖!)但是我很清楚世界上沒有人能夠說服我不要做那些事情。

LA:你似乎對於眾人視線以及名聲沒有興趣,你是我遇過最不像電影明星的電影明星。你是怎樣達到此刻的成就而同時避開眾人的關注?
CB:或許,我專注在自己的失敗以及缺點,少專注於自己的強處。(笑)老實說,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做,或者是我是否還有其他作法。你也可以到處昂首闊步展示自己,但結果你只會把自己搞成個模特兒之類的。能懂我講的嗎?我希望我可以跟一般人一樣輕鬆愉快的過日子,但是要是太過安逸又會變成個抱怨連連的懦夫。(註:你真的在回答記者的問題嗎?)我想名聲對我來說就是很無趣,到底那有什麼有趣?除了到處走來走去然後假裝你絲毫不關注別人的所作所為?對我來說那根本就無聊透了。

最後,我們以這個對話結束這整段的意外。我跑去衝浪,而 Bale 跑去騎越野機車。之後我們會不斷看到他的出現 -- 抑或是在由 Todd Haynes 導演 Bob Dylan 改編傳記電影中看到他,不然你可能會在重製的西部片『決戰 3:10』看到他的馭馬術。這兩部片都會在今年年底上映。就算你不在這兩部片看到他,你也一定會在 Christopher Nolan 所執導的現正進入拍攝期的蝙蝠俠續集『黑暗騎士』中看到他。要是他一個不注意,這位同年代最優秀的演員會更加的有名。不過我的直覺告訴我,他會小心翼翼的不讓自己太有名。

在此,我得強調一件尚未完成的工作。每個女性聽到我說我最近訪談了 Christian Bale 之後,她們都會問我一個問題。這個問題總是伴隨著上揚的眉毛以及狡猾淘氣且帶著慾望的笑容而來。

「怎樣??」她們總會問。
「什麼怎樣?」
「我的意思是,他是個怎樣的人?」之後她們就會開始告訴我,她們在『太陽帝國』之後就愛上他,因為 Swing Kids 而更加愛他。Swing Kids 是部描述二次大戰前德國的年輕人寧可跳舞也不願意為了戰爭參加遊行的故事。還有,我的天,她們會說,她們愛死了他在 American Psycho 的身材。所以她們問題的背後真正的訊息是,他本人是不是跟螢幕上一樣性感?

好吧,女士們,這是我印象中的他:

他有著比卓別林更濃密的鬍鬚,但是他的鬍子少於 ZZ Top 的其中兩個團員。他有對奢華的眉毛。他有著突出的顴骨,但是不像這篇文章所用的照片上的突出。他頭髮濃密,但不安的髮線躲在那頂棒球帽中。他身材夠高挑,但是沒有高到可以鶴立雞群。他並沒有強到可以所向無敵,但是我不覺得誰有膽量敢往他臉上踢沙子。他的穿著比 American Psycho 中更加美國。

我會不會想跟他雲雨一番?(註:記者應該是男人)這個嗎,有一個鐵則就是 -- 不管對象有多性感 -- 千萬不要與你不想跟他對話的人上床。而,我所知道的,Bale 是個你會想跟他好好聊聊的人。不然就是像 Herzog 先生所講的「你所遇到的俊俏演員們他們都沒有深度。而他是一個你從表面看不到他到底有多深邃的人」?

7 則留言:

Jacks 提到...

Marco姐,這篇翻譯看得我大樂~
註釋總是戳中我的笑穴...
其實我(偷偷說!)覺得他每次都會按照自己在那一刻的想法說,並不一定會回答記者的問題。要么就是胡掰一些東西...
Marco姐,我突然覺得Bale胡扯的話可以叫做(Balesh#t~)愛學英語不夠專精的某人跑過...

Marco 提到...

Jacks,
這篇很有趣,對吧?這種比較率直的記者搞不好還比較對他的味也說不定,不然一般來說,在早上的採訪他大爺的心情不好的機率頗高的說。(他很愛睡覺)
我覺得他是個頭腦轉得很快的人,所以他很知道該怎樣應變(撒謊)記者來的問題。這就是看他訪談很好笑。
Balesxxt 搞不好 Bale 會很愛呢? :)

su 提到...

翻譯辛苦了~~~
話說他髮線明明就沒有不安啊!XD
已經比很多好萊屋明星豐沛多了記者先生~

Marco
我之前想在五角大廈留言給你但都發不出去,
現在講好像太晚了,不過還是說一下~
歡迎回來^^

verna 提到...

要是他一個不注意會更加的有名。不過我的直覺告訴我,他會小心翼翼的不讓自己太有名。

這位記者先生真的觀察Bale很仔細....小心翼翼的避開所有討人喜歡的角色啊(咬牙)
而且文章長到我突然有閱讀障礙,很難一次看完上下集
辛苦Marco翻譯了= =
Werner該不會真的以為Bale是美國人喔?錯很大捏

Marco 提到...

su,
可能記者嫉妒他的髮線吧?XD
我有看到你說你沒辦法在五角大廈留言...我也不之倒是怎麼回事...(抓抓頭)

verna,
這個記者應該算是有做功課來採訪的。記者說他打破自己不再採訪名人的諾言而來的,這種記者應該還算蠻有個性的吧?
原文的放了七頁多,本來想要人在大陸的時候翻譯完的,只是每天都累昏了,所以還是回台灣才翻完啊...

Christine 提到...

如果他願意好好接受訪談說話,真的可以感覺到他的不俗!

Marco 提到...

Christine,
他的訪談很多都很有趣,歷屆 GQ 的訪談都像是與記者鬥智的記錄。